我有一個大腦袋,是父親遺傳的,我傳給了兒子女兒,他們又傳給了我的孫子們。小孩在嬰兒時看醫生,每次都要量身高體重和頭圍,孫子們的身高體重,都在平均值以下,可是頭圍都在95%以上。
大頭大頭下雨不愁,人家有傘你有大頭。頭雖然大,但裡面不知裝了什麼,我只知道我的想像力豐富,很會胡思亂想。不過頭大的缺點倒是不少,我個子高,頭重腳輕,從小到大,不知摔了多少跤,撞了多少頭。
小時候有一次摔到陰溝裡,頭太大卡在裡面無法動彈。媽媽用了好大的勁,才把我拉出來,結果在眉角留了一個傷疤,到現在還隱約可以看出來。小學五年級時,全家到基隆去玩,基隆的中正公園在山上,有階梯從山下通到山頂,我在上面與弟弟爭快,一腳踏空,從山頂滾到山下。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,頭腫得像個爛蕃茄,可是骨頭一點沒有受傷。醫院住了兩個禮拜,又在家中休養了好久,才回去上學。這段期間,媽媽天天燒豬腦給我吃。因為她說吃腦補腦,我恢復後好像也沒變笨。看起來豬腦也蠻聰明的。
在美國工作時,有次下雨天在停車場找位子,因為視線不清,車子撞到停車場的一根水泥柱子,我的頭往前衝,撞到擋風玻璃, 一時眼冒金星,心想這下完了. 再一看擋風玻璃,已被我撞成一片蜘蛛網。我痛得不得了,摸摸頭,居然沒流血。車子停下後,問同事我的頭有沒有怎麼樣?他說好得很什麼事都沒有。後來真的啥事都沒有,只不過花了我不少錢換了一塊擋風玻璃。我的頭居然比玻璃還硬,上帝創造的到底比人做得要好得多。
高中時搭公車上學,我的個子高,腦袋總是撞到車上的把手,頭上的大盤帽也都被壓得扁扁的。我很難找到合適的帽子,做學生時和當兵時都是這樣,若找不到夠大的帽子,就只能把帽子頂在頭上,稍微一彎腰,就掉下來了。
我有很多人家送我的帽子,通常都戴不下。可是最近發現,我居然可以戴這些帽子了。顯然年紀大了,骨頭縮了,不但身高變矮,連頭也變小了。好在我原來個高頭大,就算小一點,也還可以。不過近來老是忘事,不知是否和我腦袋縮水有關?
祖孫三代,三個大頭娃